免于罪恶的自由

在最高检的调查报告出来后,鲍毓明被驱逐出境了,虽然这并没有使一些人感到满意。

权威的调查可能并不权威,总有人只相信自己的价值判断,哪怕到了最后,还会用一个阴谋论的调子来给自己打掩护,让世人认为大家都是被蒙骗的一方,好让自己之前的行为显的多么弱小而神圣。

我们不抗拒神圣,但我们需要免于罪恶的自由。

鲍毓明是因为违反了律师职业管理有关法律法规而被驱逐出境的,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。同样的,李星星诽谤、滥用诉权,这也是不可改变的事实。眼下,却依然有很多人为李星星喊冤,认为她是受害者。

很多时候,世人只把眼光投向最简单粗暴的判断方法上,这是不争的事实。在信息量爆炸的今天,人们早已厌倦真正客观全面的“官方答案”,人们已经不满足于被表达,他们更喜欢依赖自己的标准、自己的见识、自己的能力去做出回答,尽管大多数时候这种答案都是一文不值的。

在这次的事件里,哪怕最终鲍毓明被驱逐出境了,依然有不少人不依不饶,他们说“法律只保护懂法的人”,他们认为那些不一样的声音是“恰了烂钱”。即使事实就在那里,证据就在那里,他们却不相信。

教育的普及让人们有了表达的能力,网络的普及让人们有了表达的权利。这个时代的看客早已不是鲁迅笔下麻木不仁的呆板印象,相反,他们热忱、善良但又充满矛盾、偏激、以自我为中心;刻薄、一厢情愿以及深深的偏见。他们可以为了千里之外的贫困儿童忧心忡忡,却正眼不瞧楼洞下要饭的乞丐。他们表达着,善意或恶意的。

我们不可否认舆论的力量是伟大的,但我们也必须清楚舆论的力量是盲目的。

舆论场的出现,让声音渐渐分成两派,相互征讨不断,但问题是世间的判断本就不是用二分法决定的,善恶不是一成不变的。最后的最后,舆论场的两派并不是为了善恶了,而是为了各自的立场,这是很可怕的。

我们总是在反思西方民主一人一票的弊端,但是我们却从没有发现我们的舆论场中的弊端,人人都可以发声固然自由,但没有约束的自由,本身就是脆弱、廉价而又卑微的。

前不久的罗某君闹剧还余温尚在,我们在网络上对一个素为谋面的人恶语相向的时候,有没有对事件产生怀疑?有没有想过事件的真相?我们大家只是在倾泻自己的情绪罢了,哪怕我们从未见过这个人,也从未知晓他的生平。

就因为这样是神圣的?

我们不抗拒神圣,但我们需要免于罪恶的自由。

个体的表达总是十分简单且容易的,因而个体的集合的表达总是残酷且致命的。不需要事实,不需要证据,捕风捉影的事情就有可能刮起一阵风,而我们每个人都是沙中之沙,风可以随意搅动我们。不负责的自媒体,别有用心的正义之士,人们心中隐匿的偏见,当它们让风向把我们吹向毁灭的时候,希望我们还认为这是神圣的。

人们明明向往天空,却不由自主低下了头,正如人们明明向往正义,却总是走向另一个极端。